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特写

  金沙机关  彭丽

  

  此时此刻,我在想念一个人。

  请原谅,我用如此露骨,如此有噱头的句子开篇。这不是我的本意,我只想把这句话当作引子,引某个人出场。

  他是伊朗人,1940年出生于德黑兰。

  他是诗人、导演、摄影师、画家。

  他是谁呢?

  来,我悄悄告诉你,他叫Abbas Kiarostami。

  认识Abbas最初是通过他的诗,简洁、朴素、精巧、干练。比绝句轻盈,比俳句剔透。在我有限的诗歌阅读中,曾有让我心潮澎湃的,也有让我春心荡漾的,还有让我思绪纷飞的,而Abbas的诗却溢出了这些经验,让我有些措手、有些拘谨、有些亢奋。他写蜘蛛、写落叶、写分娩的女人、写修女、写稻草人、写古寺庙、写脚印、写墓地、写开水壶、写狗、写风、写雪、写作业本、写小孩儿、写铁轨、写蝴蝶,七零八碎、散散落落,没有规矩,也不成体系,但经他笔描述过的事物大多都会如烙印般镌刻进记忆,很深很深。

  读Abbas的过程是在假想中练习美好的过程,是在现实中不断挣扎的过程,是在静谧中不断聆听的过程,是在屏息中不断思考的过程。有时暧昧似糖,甜到忧伤;有时明朗如水,沁人心脾。不管怎样,你不得不承认Abbas的诗是独特的,浓浓的波斯味中夹杂着中国古诗词的韵味,还顺带捎上了东方的禅意。

  我想说,知道Abbsa是诗人再去看他的电影,这很重要。诗意,是他电影的重要元素。哲思,则是他电影的另外一面。你要留心影片中的重重隐喻,比如《随风而逝》里的苹果、人骨头、乌龟;你要习惯影片中无处不在的长镜头叙事,这是Abbsa的个性标签;你要适应影片中嘈杂的同期声,这是为了突出某个声音而刻意存在的背景音;你要喜欢影片中漫长、曲折、陡峭且灰尘漫天的道路,这是条救赎之路、希望之路、心情之路、情感之路;你要欣赏影片中某些画面的节制,这种点到为止的方式用Abbsa的话说是对观众想象力的尊重;你要小心影片中的角色,也许他会在不知不觉中俘虏走你的心。

  我曾经看过Abbas的访谈,也曾经在网上搜索过他的照片,无一例外,他总是带着墨镜,颜色或深或浅。他把眼睛藏在镜片后,关闭着心灵窗户。这种距离感,使他神秘、耐读。不过,只要你留心,一定能从他的话锋中感受出机巧,谈吐中感受出睿智,面容中感受出儒雅。

  好了,就絮叨到这里吧。最后再啰嗦一句,特写呈现出的只是我心中的Abbas,难免会感情用事,难免会以偏概全,所以不同意用这个镜头特写Abbas的人请不要和我争。